南楚往事:异族(4)(下)

《南楚往事》往期目录

萧景睿一边收起混乱的思绪,一边在念念带领下从河畔道路拐入一条小巷,忽然感到不太对劲。

这条小巷他们经常路过,住的多是平民百姓,没有熟人,但兄妹俩却喜欢在此盘桓,原因只有一个——这里有一家号称南楚全国最好吃的鱼豆腐小摊。老婆婆将刚打捞上来的鲜鱼打成鱼浆,混入各种食材和调料,由老爷爷将它们挤成丸状下入油锅,炸得金黄酥脆、鲜美滑嫩。就连燥热的天气也不能减少人们对鱼豆腐的热情,兄妹二人总要排队才能吃到几块。不过萧景睿却享受这种等待美食的乐趣,这让他想起儿时和豫津摆脱仆人、偷偷跑去喝鸭血粉丝汤的场景。

但今天萧景睿却没闻到熟悉的香味,也没看到排队的人群。老婆婆独自扇着扇子,看到兄妹俩询问的目光向前一指。就在这时,忽然传来一声惊呼——

“你在干什么!快放开我儿子!”

萧景睿和妹妹对视一眼,立即朝老婆婆指的方向奔去。深巷拐角处本来只有几个卖水果和杂物的小摊,但现在却围着一大群人——萧景睿认出其中就有卖鱼豆腐的老爷爷,还有不少是常来排队的食客。

两人挤到最前方,只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仰脸躺在草席上,脸色苍白,虚弱地喘着气。他身旁站着一位锦衣绣袍、神情焦急的美妇人和她的几个随从,再看男孩身上式样相似的衣衫,想来是这妇人的儿子。还有一个年轻女子蹲在草席边,原本用手捏着男孩光着的脚丫,听到妇人的喊叫,缓缓站了起来。

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,尽管皮肤微黑,五官却生得清秀水灵,一双闪亮的明眸里含着友善的笑意。和南楚女子习惯穿对襟上衣和曲裾、襦裙不同,这女子身着靛蓝色有彩绣花边的斜襟上衣,和一条长至脚踝的黑色筒裙,裙上五颜六色的条纹随风而动,衬托出纤细曼妙的身姿。她背着斗笠、提着竹篮,左右手腕各戴一条鲜艳的红豆手链,花叶形头饰、鱼形耳环和胸前的银项圈无不充满异域气息,只有脚上蒲草编织的凉鞋和大多数楚人是相同的。

斜襟和筒裙是缅族女子常见的服饰,这位姑娘大概来自永昌郡,即原来的西缅国。

“我这是在给他治病。”女子平静地回答。

“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,他怎么变成这样!”妇人依旧气势汹汹,见对方没有立刻回答,又扫视了一圈围拢的人群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“夫人,小公子突然肚子疼得直打滚,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先让他躺下。”一旁卖竹篓的大叔解释道,指着外族女子说:“刚好这位姑娘路过,说她能治这孩子的病。我们看她给孩子上了点药,现在孩子好像疼得不那么厉害了。”

“是吗?”妇人狐疑地问道,上下打量那女子,“你给我儿子上了什么药?”

女子拿出一个陶土做的小药瓶:“这是我们的圣药。我把圣药涂在了他肚皮和脚心的穴位上,”她指着男孩脚心一团淡青色的糊状物,“可以暂时缓解疼痛。”

“什么来历不明的圣药?不是骗人的吧?”

“不是!”女子眯起眼睛,显得有些生气,摘下腕上的红豆手链在妇人面前晃了晃,“看看这个,把它研磨成汁,外敷内用都可以止疼的。”

红豆能治病?萧景睿心里疑惑。这句话被念念问了出来,而且她还好奇地加上一句:“可以给我看看吗?”

“什么?哦......当然可以。”女子被问得一愣。不过她听到念念言语客气,与那男孩的母亲不同,便心平气和地走了过来。她见念念伸出一双白净的手,又低头一看自己十指上还沾着药膏和男孩鞋上的泥土,忽然不知所措。幸好念念递了一张手帕,她感激地看了一眼,把手擦干净后又用手帕将那红豆手链抹了一抹,这才把它轻轻放入念念的手心。

萧景睿和其他人一起好奇地靠近,仔细观察才发现,这根本不是红豆。在大梁和南楚,通常用作装饰的红豆又叫相思豆、孔雀豆,形状扁扁的介于椭圆和心形之间,而这手链上的每一颗植物种子都比红豆略大一圈,呈饱满的椭球形,并且颜色更加鲜艳。

“它和你们这里生长的红豆是不一样的。”女子向念念介绍说。这时小男孩已好转了一些,用微弱的声音说道:“母亲,是那位大姐姐救了我的,你不要冤枉她。”

“好好地怎么弄成这样?”妇人心疼地抚着孩子的头。

“天热,我们玩累了,喝了好多凉水......”

“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玩?”妇人皱起眉头,用略带轻视的目光扫过人群中几个被父母圈在怀里的小孩,将他们灰扑扑的粗布衣服尽收眼底。小巷居民一听这话,顿时开始小声抱怨。那妇人倒也没再多说,招来几个丫鬟婆子,吩咐她们向众人道谢,并在每人手里放了一串铜钱。

萧景睿越看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,无论身份贵贱,这些素不相识之人好心相助的情谊都是无价的,没有真心只用钱来表达的谢意,实在太难让人接受。况且,那妇人当着孩子们的面这样说、这样做,不知要带来多少坏影响。

“多谢姑娘相救。”

妇人小声向外族女子说道。见儿子已经好转,她稍微客气了一点,递上一个钱袋。但那女孩推开道:“我只是为他做了紧急的处理而已,不用什么钱的。你有钱不如给他早点根治,从脉象上看他的肠胃非常虚弱,才会连喝凉水都肚子痛。要我帮忙开药吗?”她边说边卷起袖子戴上斗笠,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
“算了,我们自己去找大夫治疗,不劳你费心了。”那妇人本来就看外族女孩不顺眼,刚刚又被对方拒绝,态度再次冷硬起来。她带着仆人护卫准备离开,正要把儿子抬上马车,丫鬟婆子的两句话飘进萧景睿的耳朵——

“夫人别让她给公子看病,这种人呀身上有晦气,还是少沾上的好!”

“听说那些夷人会放蛊、下降头,我们快走吧,别带上厄运!”

......

“站住!”外族女子突然大喊一声。“你们说什么?谁身上有晦气?谁带着厄运了?”

妇人看都不看,对丫鬟婆子说道:“走,回府!”

“道歉!”女子气愤地抓住妇人的衣袖,逼她看向自己。

妇人一下甩开,冷冷地说:“你这夷女,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女孩一把摘下斗笠往地上一扔,原本好看的眉毛因愤怒皱成了一团,用手指着妇人咬牙切齿道:“你们瞧不起人还不道歉!很好,告诉你们,我还真会你们说的那些巫术,我不但会放蛊、下降头,还会招鬼呢!你们楚人不是最怕鬼吗,以后可要当心了!”

人群顿时不安地低语起来,妇人眼底也闪过一抹惊慌。但很快,她便冷静下来,高声命令护卫:“去,把这个妖女,给我抓起来送官!”

三个高大的护卫腾空而起,那女子虽然赤手空拳,身手倒也不弱,与三人打斗竟不落下风。围观人群见状,顿时作鸟兽散,小贩们也顾不得收摊,慌乱之中纷纷逃跑。路边的东西被狭窄小巷中缠斗的四人踢到踹到,甩得到处都是——有水果、鸡蛋、板凳、还有被匆忙间落在板凳上的竹篾刀......

——不好!萧景睿连忙施展轻功,一把抓住飞在半空中的篾刀,率领念念加入战局,三两下就分开了双方。

“道歉!”外族女孩厉声喊道。她的头发在打斗时变得散乱,一绺青丝垂在耳边,但此时她却顾不得,因她一只手臂被念念牢牢拽住不得挣脱,另一只手伸着拳头,在半空中愤怒地挥舞。


那妇人打量着景睿兄妹,犹豫着开口道:“你们二位是什么人?为何阻拦我抓这妖女?”

“这里没有什么妖女!”萧景睿干脆地说,“夫人,我想你确实欠这位姑娘一个道歉。”

“她救了你们家公子,你还要把人家抓起来,太不厚道了!你必须道歉,两次!”念念愤愤不平地补充道。

“哼,我想答谢她不领情,反而要诅咒我们,”妇人冷冷地说,“我不抓她,难道要放任这妖女来害我吗?”

“这世上哪有想诅咒人却先告知人的道理啊?”萧景睿指出。“夫人,是你们先出言侮辱,此事大家都看在眼里,孰是孰非自在人心。”

“这位公子说得对,你们也太不讲理了!”

“就是,不能仗着有钱就这么欺负人啊!”

“别瞎说,看他们这阵仗,没准是当官的!”

“妈妈,什么是降头?”

“呃......反正是特别特别邪恶的巫术,我们还是离那女孩子远点!”

人群又围拢在他们身边,尽管议论纷纷,但还是有一部分人为外族女孩抱不平的。妇人也自知理亏,却仍旧不肯退让,面红耳赤欲争辩道:“是她自己说会邪术,是她说——”

忽然,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,只见两骑从巷口一前一后飞奔而来,妇人立即退到一旁,人群也纷纷让路。来人在离萧景睿等人不远处停下,翻身下马,为首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精壮男人,一袭深色劲装,腰佩长剑,除却简单的簪缨之外周身并无装饰。此人大概三十多岁,五官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,眼眸里闪着如鹰一样锐利的目光,不怒自威,让人不由得心头一凛。

那贵妇忙带着仆从上前,恭敬地行礼:

“将军。”

“将军。”

“国舅爷。”

皇后的兄长,独孤瑁。

原来是他。

此人径直向他们走来,对地上一片狼藉不管不顾。萧景睿看着对方矫健的步履,心知此人武功绝对不低,不知自己若与他交手能有几分把握。

独孤将军一眼就看到被围在中央的萧念二人,上前施礼:“郡主。”宇文念颔首回礼。“......萧公子。”他在随从的提醒下也加了这么一句。

“将军您怎么来了?”妇人殷切地问。

“丁大人听说他的公子突发急病,一时走不开,拜托我顺道看一眼。现在没事了?”  

“已经没事了,多谢将军关心。”男孩不知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,虽然脸色苍白,但在仆人的搀扶下还能勉强站立。

“没事就好。病了就赶紧去找大夫。”

“我和我家老爷本打算后天就带他去江北,找全国最好的蔺神医看病,”丁夫人可怜兮兮地说,“谁知这孩子竟跑到这偏僻陋巷来玩,忽然肚子疼得厉害,还碰到——”

“我没空听你说这些。”独孤将军毫不留情地打断。“既然没事,我走了。”

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。

所有人一声不吭,看着国舅爷飞身上马,黑色的披风在身后翻舞。萧景睿瞧着面前黑色老鹰一般冷峻的人,怎么也无法把这人同他美丽大方的妹妹联系在一起,又想到他那文弱温和的妹夫,脑海里突然想象国舅爷像抓小白兔似的,把妹夫拎在手里晃来晃去的情形......他深吸一口气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: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言豫津影响得厉害,居然能想得出这么不着边际的事。

“等等!”丁夫人突然开口道,“这个夷女,她自称会邪术......”

独孤将军转脸看向外族女子,女子偏过头去,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。萧景睿忽然想起他曾听过的消息,不久前西缅——永昌郡发生叛乱时,皇后的哥哥恰好担任其中一名将官。也不知这位西缅族女子是否卷入了战争,独孤瑁对她来说是友、是敌、还是仇人......

“是这位大姐姐救了我的,她是好人。”小公子走到外族女子身边,向她深施一礼,拉着她的袖子恳求:“我替母亲向你道歉,求你别再生气了。”

女孩垂眸看了男孩一眼,目光中满是怜惜,但那妇人依旧没有任何歉意,便也没法说出原谅的话。

“哼,哪有什么邪术?不过是些吓唬人的把戏。”独孤将军边整理护腕边冷冷地说。“既然令公子都这么说了,你们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。丁夫人,我劝你还是带公子回府,为他看病要紧。”

“是。”

独孤将军带着随从策马扬鞭,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了。

丁夫人长舒一口气,躲避着外族女孩的目光,招呼儿子上车。男孩又满脸歉意地看了外族女孩一眼,向她挥了挥手,便跟随着母亲上车走了。

“谢谢你们刚才来帮我。”

外族女子说罢叹息一声,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,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。

萧景睿摇摇头:“我们也没帮到你什么。”

“你不该说自己会邪术,”念念劝道。“许多人都很害怕这些,你会给自己惹麻烦的。”

“我不过是个草医,哪里会什么邪术?”女子苦笑道。“独孤瑁说得对,那些都是吓唬人的。不过还是谢谢你,我以后会注意的。”

“你刚才没有受伤吧?”萧景睿关切地问。

“没有,”女子摇摇头,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捡起装“圣药”的小瓶,“只可惜了这些药,刚才洒出去好多。对了,那女人说的全国最好的蔺神医是谁啊?你们知道吗?”

“是江北池阳县一座小村子里的老神医,德高望重,连辰法师都说自己不如他。”念念解释道。

“原来如此。辰法师的名号我还听过,我只知道他会算卦,不知道他还会看病。”女子感兴趣地说。

“嗯,辰法师的医术确实高明,”萧景睿点头道,“只是他不常待在郢都,所以求诊的人,有时会找不到他。”

想起辰法师和梅长苏联合欺骗自己的事,萧景睿的心中又略过一丝不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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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景睿,你是不是对辰法师有什么误会啊?”

萧景睿和念念几日后去宫中辞别时,楚帝这样问道。经过几次拜访,萧景睿已经和瑛公主以及楚帝夫妇熟悉了不少,得知他们即将去宁氏的封地远行,皇帝留他们一起用晚膳。原本大家一直欢声笑语,当众人谈及辰法师,楚帝却注意到萧景睿沉默下来,表情也不太自然,便使了个眼色让皇后带着念念和瑛公主到后殿看小女儿去了。

萧景睿摇头:“谈不上了解,又何来误会呢?”

“.......是关于认亲的事吗?景睿,你听我说,这件事我也知道一些,”楚帝起身来到萧景睿身边坐近,“使团出发之前,辰法师卜了一卦,说你养父......谢玉,他多行不义,已经到了要遭受惩罚的时候。念念那时去与你相认,至少他没有能力再伤害你,你也不会被他连累,这都是当时辰法师说的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你父王一直在等与你相认的合适时机,所以对辰法师言听计从。尽管公开了你的身世,但他们并非完全没顾及你的感受。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,只是希望你心里能好受一点。”

萧景睿感激堂兄的关心,可是对方并不能真正理解他。对他来说,身世被揭穿已经不算什么痛苦,被朋友长期地欺骗和利用才是他目前最大的心结。谢玉倒台固然是他自己的恶行所致,但认亲的局却是一切的导火索,孰是因孰是果,他分得很清楚。他苦笑着问:

“难道陛下真的相信,这些都是辰法师算出来的?”

“善意的谎言和无情的真相,你选择哪个?”

此话问得突兀,萧景睿不由得一愣,随即垂下眼帘。楚帝并不急着听他回答,而是动作优雅地拿起案上的青瓷酒壶,向一只小银杯里缓慢倾倒着。空旷的宫殿里只剩酒液徐徐灌入酒杯的声音,安静得有些过分。

无情的真相......吗?

梅长苏舍弃了他,选择了更重要的权势,但梅长苏筹谋五年计涉两国,仅仅就是为了帮誉王夺嫡?可是誉王能给他什么?贤名声望、荣华富贵?他似乎从来没将这些放在眼里……这究竟是真相,还只是用来掩盖更大阴谋的幌子?

梅长苏舍弃了他,选择了某些更重要的东西,但他并不怨恨梅长苏,对于自己遭受的待遇不怨、不怒……这究竟是真相,还只是他习惯性的自我约束?

梅长苏舍弃了他,而且从一开始就欺骗他,但与他的相处中并非完全没有真心......他平时对待自己,似乎也是满怀真挚的关心……这究竟是真相,还只是他内心自我安慰的谎言?

......

这是他这几天以来,一直思考却又很难面对的一些事......

如果答案都是后者,那他要如何选择?

他要如何才能得到真正的真相?又如何才能接受?

一声轻响,酒壶与桌案相碰。萧景睿抬眼看着楚帝,目光里透着坚定:“我选择真相。尽管它有时会很残酷,但总好过一直活在虚假之中。”

“......对那些你在乎的人呢?如果了解真相对他们并无益处,只有痛苦,你会怎么做?”

“说实话,要是以前,如果事实残忍到让他们难以承受的地步,我会选择隐瞒,并且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。但现在......我不知道。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我大概会让他们自己选择吧。善意的谎言或许能保护他们一时,但不能保护一世。在谎言构筑的堡垒倒塌的那一天,人还是不得不面对真实,到那时更大的痛苦才会降临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所以我并不责怪辰法师和......安排这一切的人,至少他们让我能早日面对。”

“景睿,你是一个真诚的、勇敢的人,”楚帝赞许地说道,“你能这么想很好,但并不是每个人、每件事,都有直面真相的勇气和机会。就拿缅夷的事来说吧,打着复国的、为民族尊严而战的旗号,其实呢,”楚帝冷哼一声,端起酒杯啜饮,“还不是为了满足少数人攫取权力的欲望。那些普通蛮夷没办法也不需要知道这些,要是公开那些头领私下里干的龌龊事,他们恐怕还不愿意相信呢。”

“所以这就是反叛者失败的原因?”萧景睿轻声问。

“当然不,他们本来就不可能胜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不过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。如果你在西缅归顺以前去过那里,就会知道那些夷人的愚昧到了多可怕的程度。”

萧景睿不置可否,楚帝作为大国的君主,大概对缅夷人也有些看不起。他想起了几天前在小巷中看到的那一幕,其实那位楚国官员的夫人因为心中的偏见,便做出恩将仇报的事,不也算得上是一种愚昧?跟她相比,那个善心仁术的西缅女孩反而有教养得多。他忽然想把这件事告诉楚帝,但又转念一想,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讲的好,楚帝也不可能因这件捕风捉影的小事对那位官员或夫人有什么惩罚。

“其实上至皇帝下至黎民,有多少人能活在真实中呢?”楚帝自嘲地扬起嘴角,“就像大楚每一次的天灾,官府从不会公布真正死了多少人,那根本起不到敦促百姓自救的作用,只会引起恐慌。因为百姓害怕这样的真实。所以啊,”他拍拍堂弟的肩,“善意的谎言,有时也未必是件坏事。要是没有办法得到真相,为何要让自己痛苦?”

萧景睿冲对方微笑了一下:“所以陛下选择相信辰法师的话?”

“辰法师虽然有时会说谎,但并不虚伪,也从没害过我或是大楚的百姓。他大概有什么不便我知道的目的,但我肯定他绝不是出于私利才这么做。这比我经常要面对的某些为了一己之私、欺上瞒下的心机叵测之辈要好太多了。”

楚帝阴沉的话语在萧景睿心头泛起一阵凉意。他连忙欠身道:“陛下大概是醉了,刚才的话就当没说过吧。”

其实楚帝自始至终连刚倒的那一杯也没喝完。萧景睿自嘲地笑了,楚帝也歪歪脑袋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是有些醉了。不过今天高兴多喝几杯也无妨,我们还是把她们叫回来,一起品尝这美酒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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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梅长苏传》这两天也碰巧出现了一个姓独孤的人,真是巧合,哈哈~

此外,《梅长苏传》里楚帝对熟悉和亲近的人都不自称“朕”,比如蔺晨岳秀泽和化名的长苏。这里他觉得景睿可以信赖,就也自称“我”了,不然这段对话实在太别扭。

终于要进入主要剧情了!哭……但是之后一段时间又要比较忙,要缓更了……

感觉没什么人看了,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写得怎么样,有什么好处和不足,因为我此前没尝试过塑造这么多人物和情节,文笔也很稚嫩,真的心里没底啊……

总之,期待点评,期待留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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