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楚往事:异族(6)

《南楚往事》往期目录

终于能更新了,这段时间正事都很难做完,感觉好累。下次更我也不知什么时候,尽量在三周以内吧。

每次字数都很多,因为希望每章内容都相对完整,需要不停地斟酌情节、反复修改,直到自己相对满意了才会发布,希望大家不要嫌我慢。也许是因为文笔不熟练,写东西爱啰嗦,希望能慢慢进步。

这次的内容有点吓人(不是为了万圣节应景,哈哈),做好心理准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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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辰法师!!”

……

辰……法……师……  

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在蔺晨的脑海里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
......谁呀,这么讨厌?......

现在他似乎没有了忧愁,没有了烦恼,内心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喜悦。

这样轻快愉悦的感觉,真好啊……

辰……法……师……

……

这是谁的声音......

辰法师……是在叫他吗?

蔺晨猛地向后倒退一步,站稳脚跟,用手指按住太阳穴,努力集中精神。室内景物渐渐停止了摇晃和扭曲,视野中首先清晰起来的,是面前一双满含关切的眼睛。

“你没事吧?”

蔺晨沉浸在迷茫和震惊之中说不出话,只是摆了摆手。

楚帝正欲再开口询问,突然——

“呼——”

二人转头望去,只见窗边的纱帘被风吹得高高飘扬,剧烈起伏犹如大海的波浪。洁白的窗纱笼罩着一片亮眼的鲜绿,在风吹帘动的间隙,蔺晨瞧见那是一排长短不一的竹管,挂在墙边的木架下方,正相互敲击着发出悦耳的响声。

“叮叮咚咚……”

一/时/间,清脆的竹音混着外面树叶的沙沙声,加之墙上、地板上随窗帘飘动而变换的光影,让他再次产生了如入梦中的感觉。

片刻过后,狂风止息,窗帘下落,竹管也慢慢停止摇晃,在窗外渐起的秋蝉鸣叫中归于寂静。

蔺晨有点失神地注视着那片鲜绿,喃喃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

“噢,那个……那是前些日子皇后挂上去的,说这小书房布置太单调,该增加一点生气。”楚帝微笑了一下,转过头来看着蔺晨,眼里仍是担忧:“辰法师这是怎么了?这酒劲不大啊……难道是中暑了?”

“不是中暑。”方才的风已经让蔺晨彻底清醒,他深吸一口气,理了理被狂风吹乱的头发。因为连日奔波缺少睡眠,外加天气炎热,他知道自己的确有可能中暑;但那种轻飘飘、空荡荡又有点奇妙的愉悦的感觉......尽管相当短暂,但蔺晨还分辨得出它和饮酒或中暑所致眩晕的不同。

“这酒……不会有问题吧?”细细思索过后,蔺晨皱着眉问。

“怎么会?”楚帝拿起蔺晨用过的酒杯仔细端详:“银杯并没有变黑呀。”

“银器只对砒霜一类的毒有反应,其他的可检测不出。”

“其他毒也不可能,这些饮食呈上来之前都有专人尝过。”楚帝笃定地说。他又苦笑道:“我父皇就是被人在酒水里下毒而晏驾……我不能不注意这些啊。”

蔺晨还是摇摇头:“毒又不一定马上见效,这世上的慢性毒药多得是。”他给自己搭了脉,没发现任何异常,又请楚帝一同坐下,闭目凝神为其把脉,右手把完又换了左手,还仔细观察脸色和舌苔,让楚帝有点忐忑不安。

“没什么事。”蔺晨终于长舒一口气。“基本正常,就是有些虚火,心跳得快,是不是偶尔感到胸闷心悸、还有点失眠?”楚帝点头。“御医应该更了解你身体情况,让他们帮你调理一下就行了。饮食注意清淡,还有……一段时间内酒也不要再喝了。”

“好,我会按你说的做。你现在感觉如何了?”

“我已经没事了,不过刚才确实有点晕眩,不太正常。”

“我看吶,辰法师大概还是中暑了,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。”

尽管心中有疑,蔺晨还是先告辞了。临别时他向案上扫了一眼,见那坛中的酒还剩下一半。楚帝会意道:“我会详细检查,也不会再喝这酒。不过你放心,他送来的这批酒我都喝过好几次了,也赏赐过皇亲国戚,没有一个人说有问题。即使只有这一坛被人做了手脚,也应该能查到蛛丝马迹。”

蔺晨点点头:“你自己多注意吧,少接触来路不明的饮食和物品。就算是亲近之人送的,也要保持警惕。”

回到琅琊阁的铺子,蔺晨遍查医书,又搜寻自己的记忆,并未找到和自己类似症状的记录。更何况无论自己还是楚帝,在脉象上都不像是中毒之人。他直觉这可能是一种致人迷幻的药物,但和自己已知的迷幻类药物又都不像。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,他现在需要的,是更广博的知识和更丰富的行医经验。

能帮他解开这个谜团的,只有一个人。

蔺晨牵了一匹快马,向北方疾驰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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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元江北岸的龙桂村,已是雨后初晴。山村的酒家只有粗茶淡饭,却挽救了萧景睿等人的辘辘饥肠。他们的心情随着热气腾腾的饭食而愉悦起来,没再讨论那座坟墓,或是那个叫苗芳的人,而是在小村子里闲逛了一会,顺便晒干衣服。原来这龙桂村人以桂花为生,天一放晴,就把橘红色的丹桂拿出来晾晒,用来酿酒制蜜。空气里弥漫着扑鼻的甜香,就连脚下的青石板路都因那些零落在地的小花,散发着淡淡的芬芳。旭阳夫妇买了些桂花糕给大家尝,虽然比不上郢都那些老字号做得精致,却别有一番浓郁的风味。

萧景睿等人邀请孟雅柔与他们同游溶洞,她欣然同意了。跟上午曲折的旅程相比,下午异常顺利,不一会六个人——还有一只鹅,就在宁雪瑶带领下到达目的地。因为洞中寒冷,大家取出事先准备的斗篷,孟雅柔的那件是宁雪瑶在村子里弄到的。

不得不承认,除了指错一次路以外,宁雪瑶办事其实也算靠谱。

这个天然岩洞曲折幽长,钟乳石和石笋遍布上下,错落有致,千姿百态,形成各种造型的石塔、石瀑、石花、石兽、石人。有些钟乳石表面还凝结着一簇簇的晶体,在烛火照耀下泛着晶莹剔透的闪光。洞中有一条蜿蜒的地下河流,在那附近萧景睿发现了洞顶几只倒挂的蝙蝠,以及河里一些半透明的鱼类。据宁雪瑶说,上次他们来时还捉了几条回去。

“可惜当地人说,这种鱼一点也不好吃。”宁雪瑶闷闷不乐地说。

“你还真想要吃?”宇文暄扭头坏笑,“这鱼肯定是吃蝙蝠的粪便长大的。哎呦!”没等宁雪瑶反驳,陵王的脑门撞到一根石柱,惹得大家开怀大笑。笑声回荡在洞中,连阴冷湿闷的空气也温暖起来。

地下河从视线中消失之后,就进入了一段长长的、宽窄不一的通道。在一个开阔的圆形大厅里,他们看到了旭阳夫妇提到的壁画。在高耸的穹顶和一圈岩壁上面,绘有几十只牛、马、虎、豹等动物形象,画得惟妙惟肖,让他们纷纷感慨前人艺术水平的高超。其中有一只高大的鸟雀,翅膀和尾羽是用好几种土壤、矿石调和成的彩色画的,其形态好像传说中的凤凰。

“我们楚人曾是以凤凰为图腾的民族,如今融入华夏,倒也变得以龙为尊了。”宇文暄陶醉地欣赏壁画,顺便对孟雅柔介绍。“听说你们那里崇拜的神祇也叫什么……什么龙的,真是有趣的巧合。”

“叫那隆。”孟雅柔纠正说。“不过他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龙……他的真身是一条巨蛇,有九个脑袋。尽管如此,传说那隆经常以人的面貌出现,能呼风唤雨,掌管人间的生死。”

看完了大厅,他们进入一条走廊,壁画逐渐稀少,出现了鸡、鸭、鹅等小型鸟类形象。孟雅柔看着壁画,饶有兴趣地问在她前面开路的旭阳:

“对了,我一直想问你,为什么要带着这只鹅呢?”

“入乡随俗嘛,当地人下入未知的洞穴,都要牵一只家禽引路,用来提防鬼怪。”旭阳憨厚地笑笑。

宁雪瑶补充道:“有种说法叫做三牲通天,三禽达地。而三禽中由野雁驯养的鹅是最有灵性的,据说能看见鬼。”

“原来如此啊!我们那边也认同人死后有灵魂的说法,不过用鹅来探测,还真是新鲜!”

“可是这鹅进洞以后就发蔫,不像来时那么活分,也不知是不是真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。”旭阳说。

“得了吧,我看是空气憋闷的缘故,”萧景睿笑道,“就算有鬼,咱们这么多人的阳气也早把它们吓跑了,你说是不是啊,陵王殿下?”

……

“宇文暄?”

一片寂静,只听见远处钟乳石传来滴答的水声。

萧景睿提灯一照,环顾四周,不见原本在他身后的陵王,只看到两只老鼠,躲着亮光窜到墙边的阴影里去了。

“暄哥怎么不在?”念念声音颤抖。

“也许是进了那条岔路。”萧景睿指着老鼠逃离的方向。方才他们都没发现,走廊侧面还有个挺大的洞口,显得幽深黝黑,不知后面会有什么。

在这六人当中,就暄哥一个人不会武功,况且他身上只有一根火烛,没带任何食物,如果不幸迷了路……

“他应该没有走远,我去找找,”旭阳立即说,“你们几个待在原地,不要离开。”

很快,旭阳牵着大白鹅的身影便被黑暗吞没。

安静的走廊顿时显得空空荡荡,除了众人紧张的呼吸,只有岩洞里似乎永恒不变的、有节奏的滴水声。

滴。

三秒。

滴。

又三秒。

大家盯着洞口,依然没人说话。

“别担心,他们会没——”

“事”字还未到萧景睿嘴边,下一秒,竟传来一声凄厉瘆人的尖叫!

这一声尖叫被凸凹不平的岩壁反射,不知放大了多少倍,萧景睿第一反应竟不是恐惧,而是下意识地捂住耳朵。当他松开手来,惨叫声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放,音调高得简直不像人类!

“暄哥!!”

“老旭!宇文暄!”

念念和宁雪瑶焦急地呼喊,回音变得更响了。孟雅柔也显得十分震惊,她站得离那条岔路最近,未及思索就要冲进去,被萧景睿一个箭步挡在后面。萧景睿拔出宝剑,正欲护着三位姑娘前去救人,就在这时,竟意外听到宇文暄的声音:

“别喊了,再喊耳朵就要聋了。我们没事,是吧老旭?”

一声闷哼,似乎是旭阳被踢了一脚。

“啊?哦,没事。”

“真的没事?”宁雪瑶又问了一遍。

“不过又有几幅画而已,不用担心。你们过来吧,往前走两步就到了。”

陵王的声音非常镇定,甚至还带着惯常的慵懒和不耐烦。旭阳似乎有点发愣,但也还算平静。萧景睿稍松了一口气,却仍保持警惕,小心翼翼向前走去。

这条路并不长,果真很快到了尽头,宇文暄和旭阳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前方,持着两盏摇曳的烛火等着他们。

萧景睿放下心来,正要迎向那两团火光,忽然,他瞥见了光亮与黑暗交接边缘处的东西,在一瞬间浑身紧绷。

两只眼睛——两只黑豆一样的小眼睛,就在前方的石壁上面,紧紧盯着他。

小眼睛下面是一张扁平的嘴巴,露出一对竖长的尖牙;再下面是细长的脖颈,颈后还有一排比脑袋还宽的大鳞……

是“过山峰”,传说中最毒的毒蛇!

这蛇通体轮廓呈深黑色,虽然画得粗糙,却大有一番要猛扑过来的气势,若非宇文暄提醒是画,萧景睿可能早就一剑刺了过去。他提灯沿着硕大得不成比例的蛇尾照向右侧的石壁,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,神色如常的宇文暄和旭阳,还有旭阳脚边,一个蜷在角落里发抖的白色毛团。

原来如此!难怪他感觉那声尖叫不像人类!

“快要把我吓死了!”念念跟着哥哥来到壁画前,用手抚着心口,“我刚刚还以为……是暄哥……”

“不是吧,你们居然以为——以为我能发出那样的声音?”宇文暄瞪大眼睛哭笑不得,“是那只鹅叫的,对吧老旭?”

旭阳眨眨眼:“事发突然,我没注意啊。”

景睿和念念都笑了,宇文暄则冷哼一声:“你确实没注意!第一眼看到这九头蛇的时候,你也吓了一跳吧!”

九头蛇?!

此时宁雪瑶和孟雅柔也跟了上来,在六盏烛火的照射下,萧景睿终于看清壁画的全貌。原来那条“过山峰”果然只是其中之一,另外八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蛇头都在左边,一条粗壮的尾巴将它们的脖子连在一起。九个蛇头依扇形排列,正中央最高的还戴着冠冕,昂首挺立,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,显得庄严又神秘。

这是孟雅柔所说的蛇神吗?

它怎么会被画在这里?

此处的壁画和大厅里显然不是同一画风:大厅里的壁画,大多使用黑色描边,赭色、黄色等颜料稀释渐变地填充,优美的弧度、适当的比例,无不彰显着作画人的耐心细致。而这块石壁上则是黑乎乎一大片,应是全用木炭画的。它们粗犷而写意,或许是一/时/兴起的涂鸦,画者显然没打过草稿或腹稿,留下几处明显涂改的痕迹;九头蛇占了将近一半的地方,把右边的画挤得越来越小。蛇的右侧是一棵高大的树,枝干苍劲有力、栩栩如生,却只用许多黑色的小点表示花和下垂的荚果。人就画得更粗糙了,只能勉强辨认他们的五官和肢体动作:一个跪在树下双手合十呈祈祷状,另一个侧面行走的人则被挤到墙边,右手握着一把短剑或匕首,左手提着像是野兽脑袋一样的东西。

萧景睿实在难以理解,看向孟雅柔:“这里所画的,可是你们信奉的九头蛇神?”

孟雅柔点点头:“正是那隆。以前我们祭拜的那隆神像,基本都长这个样子,算是比较常见吧。而右边这些……我想画的是英雄凡刚的传说。没想到在南楚这么遥远的地方,还能看到壁画里画着我们的神话故事。”她感慨道。

“英雄……谁?”旭阳迷茫地问。

“凡刚。他的故事,还跟圣树有关。”孟雅柔指着画中的树。

沉默了几秒,在众人越发摸不着头脑时,宇文暄忽然举手拍向脑袋,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:

“等等!凡刚这个名字,我好像听过!……没错,我看过有关他的记载!!”

“暄哥好厉害!记载里说了什么?”

“一对兄妹所生之子宽恕了杀父仇人兼祖母兼外祖母的故事。”

“......什么意思?”萧景睿听得一团混乱。

“不清楚。”宇文暄干巴巴地说。“我是小时候在皇家密档里读到的,那里除了本朝历史,还有不少记录着前/朝/传说和异国见闻的有趣书籍。可惜书里对这事就记载了这么一句,所以印象深刻。”

宁雪瑶很惊讶:“按规制,宫里的密档楼不是只有皇帝、皇子和二品以上大臣才能进去参阅的吗?”

“暄哥早逝的父王和先帝是一母同胞,地位尊贵,所以暄哥从小就有很多特权。”念念告诉萧景睿。

“一开始我也进不去的,虽然每次我都对那里很好奇。”宇文暄笑道。“有一天,我想偷溜进去,差点被侍卫发现,”他脸上显出一抹得意,“幸好当时映王——也就是现在的皇帝陛下,好心帮我打掩护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,听起来真有趣啊!”念念憧憬地说。

“一点也不,没多久就露馅了。先帝重重责罚了我们一顿,但后来还是允许我从此可以进入密档楼了。这叫苦肉计,哈哈哈哈!”

“你这算哪门子的苦肉计!”萧景睿笑道。“我看孟姑娘比你知道得多多了,我们还是听她来讲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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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传说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个遥远的国家……有国王王后和他们的一双儿女。没想到这对兄妹竟然相爱,他们乱伦触犯了禁忌,主神那隆对这个家族施下了可怕的诅/咒/。为了平息神的愤怒,国王牺牲了自己的女儿,向神献/祭。”

孟雅柔停顿了几秒,让众人消化巨大的信息量。宁雪瑶注视着令人生畏的九头蛇像,不安地问:“难道这可怜的女人,是被蛇……吃了?”

“不知道,”孟雅柔摇摇头,“也有可能是经过献/祭/的仪式,直接被杀死了吧。”

“虽说乱伦是该遭受惩罚,可凭什么只杀她,不杀那个男人?”宁雪瑶不平地说。

“我想,那个男人也会遭到自己的报应。”旭阳看向孟雅柔,后者点了点头。

“不过兄妹相恋的情节在神话里也不少见,像伏羲女娲,不也是兄妹兼夫妻么。”宇文暄说。

“是呀,可是使用活人……尤其是亲生女儿献祭,却是闻所未闻的残忍。”宇文念轻声细语地说。

宇文暄耸耸肩:“千百年前,我们这不也有人/祭/的习俗,听说缅夷也是啊。”

“什么?!”念念惊呼,旁边是同样目瞪口呆的宁雪瑶。孟雅柔紧咬着嘴唇,没有否认。

“拜托!你们不会真的以为,七月祈水节祭祀就只是唱歌跳舞吧?”宇文暄冷冷地说,“早在大楚还不叫大楚的时候,那可都是把活生生的少女投入到滚滚江水之中呢。那些祭歌里唱的人神之恋,什么水神江中君和一个人间女人的爱情故事,说不定也与此有关。”

陵王的话回荡在幽暗的山洞中,众人感觉脊背一阵发凉。“不过好在我们对洪水有了点应对之策,现在早已没人这么做了。”他拍拍堂妹的肩膀安慰道。

“那后来呢?”沉默了一会,萧景睿问。

“后来就是无休无止的复仇……”孟雅柔苦涩地说,“哥哥怨恨妹妹的死,杀害了父亲;母亲怨恨儿子乱伦造成这一系列家庭悲剧,在邻国入侵时对儿子见死不救,所以哥哥也死了。这对兄妹生的儿子就是凡刚,他在小时候就被俘虏到了异国,但他天生神力,长大后成为一个勇士。当他回到故乡,发现原来的王后——也是他的祖母和外祖母,已经做了女王,而且患上了严重的疾病。”

“他来到一棵提兰树下,”孟雅柔指着壁画中那棵开花结果的树,大家随着她的手指看去,“在那里见到了父亲和祖父的亡灵。祖父送他一把红色的种子,希望他医治女王的病;而父亲给他一柄du剑,要他杀了女王为自己报仇。凡刚选择原谅了她,治好她的病,并允许她继续做女王。至此,他们家族才脱离了被神/诅/咒/的厄运。后来,他用du剑杀了山中的猛虎为人们除害,这就是后来的英雄传说了。”她指着旁边那幅勇士一手持剑一手提着兽头的画。

“原来是这样!”旭阳恍然大悟。“这个叫凡刚的确实是条汉子,可敬!”

“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,否则仇恨代代延续,何时才是个头呢。”萧景睿点头同意。

“你说的那些红色种子,难道就是……”宇文暄看着孟雅柔。

“你是说……红豆手链?”宁雪瑶惊讶地说。

“你们又猜对了!”佩戴红色手链的姑娘笑着说,“提兰树在每年春天,都会从豆荚里结出神圣的种子。它确实有药用,适当使用可以缓解多种病症带来的疼痛。而且,确实有提兰能帮人和神、和祖先灵魂沟通的说法,我想也许就是从这个传说里来的。提兰豆也寓意着美好的祝福,所以我们把它们做成装饰品,比如我手上戴的这种。”

她举起手腕,尽管灯火昏暗,红色的/手/链/依然闪闪发光,让人精神一振。

可惜下一秒,一直没说话的宇文念打破沉默,令气氛瞬间跌入谷底。她的声音有点颤抖,有点恐惧。

“雅柔姐……虽然我不了解这个传说,但我、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……最右边那个,应该不是动物的脑袋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孟雅柔不解。

“好、好像是个人的脑袋。”

她指着“凡刚”的左手下方,萧景睿和其他人一起凑近了仔细观看,还是能看出被当作花纹的眼睛、鼻子和嘴巴,尽管由于空间不够,画得非常小。先前被误以为是兽头侧面的圆眼睛,原来只是一块凸起岩石的阴影。

而那被错当成野兽张开的嘴的部分,又是什么呢……

“是血,”念念颤抖着说,“从人头下面流出的血。”

萧景睿点了点头。

萧景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他忽然感觉自己不想再看下去了。洞中的空气显得格外凝滞而阴冷,滴答滴答的水声配着画上/血/腥/的内容,更有毛骨悚然之感。

“我们出去吧,”宇文暄忽然说,“这里空气太差,时间长了不舒服。”

当他们离开“地宫”返回人间,在接下来的旅途中,每每提及这些画,都不约而同感到心惊。

古老的英雄传说,或许不是孟雅柔所听过的结局;又或者壁画里描绘的,根本就不是英雄凡刚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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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

1.皇家密档楼的设定来源于《梅长苏传》南楚水战篇。

2.鹅眼能见鬼的说法,来自于《鬼吹灯之龙岭迷窟》。胡八一和王胖子曾经牵着鹅去下墓。

3.过山峰,眼镜王蛇的别称。我从网上查的,也许在某些地方确实这么叫吧。不知道古人管它叫什么......在搜索的时候,发现有个“眼镜发明之前眼镜蛇叫什么”的回答,说应该叫“近视眼蛇”,哈哈哈哈!

4.本文的暗/黑/程度,最多也就到这了(再多我也写不出),虽然过程涉及这样的内容,但结局肯定是光明的,正面人物都会有较好的结局,不会像《新 鬼吹灯后传》结局那么悲惨。本文世界观里没有灵/异/类/事/物,所以神话就也只是神话而已,尽管后面还会再提到。我并没想通过《南楚往事》表达什么,就只是想到一个故事写下来而已。

P.S.终于不得不开始写感情戏了,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点。算是第一次尝试,不知大家是否喜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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