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楚往事：异族（7）
先把这一篇努力更完......再写《梅长苏传》的长评吧。希望大家继续关注 @养草为兰草 的番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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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十五日，蔺晨刚刚返回郢都就直奔皇宫。到了宫门外，他却意外地看到独孤将军正和守门的卫士争辩着什么。
“今日是本官依例入宫看望皇后娘娘的日子，”独孤瑁表情很是不悦，“怎么不肯放行呢？”
“陛下身体抱恙需要静养，娘娘正在侍疾，吩咐了来访者一律不见。”为首的那位蔺晨看着面熟，似乎是岳秀泽的一位副官。
独孤瑁显得有点焦急：“我都两个月没见到她们母女了，只想向娘娘和公主问安，不会打扰陛下静养，能不能劳烦徐副统领替我禀报一下？”
“即使下官去禀报，也这个结果，将军还是请回吧。”副统领语气谦恭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。
国舅爷沉默了几秒，倒也识得大体：“那好，过几天等陛下康复了我再过来探望。带来的礼品，就请徐副统领代为转达了。”
“当然，将军的心意，下官一定转达。”
独孤瑁向对方施了一礼，看到不远处的蔺晨，点了点头示意后就走了。
蔺晨走上前去：“怎么是你？岳大人呢？”
如果岳秀泽在，绝不会只派一个副官来向国舅爷解释。
“岳大人外出有公干。”
“……皇上生了什么病？”
“只是受了风寒而已，没有大碍。”副统领个子有点矮，伸着脖子向远方看了看，见独孤瑁已经走远了，犹豫着对蔺晨低声说道：“辰法师是有事求见陛下吗？我可以先去向皇后娘娘禀报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我没什么事，”蔺晨摆摆手，“受了风寒的确需要静养，反正有御医在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蔺晨在回来的路上就收到琅琊阁的消息，楚帝称病不朝，到现在已经两天了。所有朝臣、皇亲谢绝探视，皇后的哥哥也被挡在门外，岳秀泽不知去向……再加上他从蔺老神医处了解到的令人触目惊心的消息，足以让他怀疑发生了相当糟糕的状况。
他打算悄悄入宫探查，至少确认一下小皇帝是死是活，还有控制着宫城的皇后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。
蔺晨并不了解年轻的南楚皇后，只在几个月前见过她一面。那天，楚帝兴奋地请他来看自己的小女儿，皇后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。尽管有点怀疑，但要说她弑杀亲夫、秘不发丧……蔺晨也觉得这女人不像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。
多半是皇帝出了事，但人或许还没死，皇后为了稳定局面，没有对外公布消息。
希望这不是他的自我安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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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之后，蔺晨黑衣蒙面，趁着朦胧的夜色悄悄潜入皇宫。
好久都没偷窥了。
这套夜行衣还是十三年前长苏让他从林府取来的，穿了又洗了那么多次，都缩水了。
在皇帝居住的大殿附近转悠一圈，只见灯光昏暗，里面影影绰绰，似乎只有几个下人。
蔺晨眼珠一转，径直飞檐走壁去了中宫殿。
皇后的中宫殿灯火通明，蔺晨慢慢靠近，发现每隔几秒就能看到一个黑影在殿外走廊里飞速地闪过，想来是那些巡逻的暗卫。
防守这么严密，楚帝一定在这里！
蔺晨好不容易抓住一个间隙，跳到走廊上方的横梁上，才没有被暗卫发现。他紧紧贴在檐下，用尽力气凑近一扇高处敞开的小窗，终于看清了殿内的场景。
里面很安静，安静得有些诡异。楚帝披头散发斜靠在床榻上，看样子还活着，只是面色苍白，显得很虚弱。皇后坐在榻边服侍，不远处还站着两位白发老人，像是御医和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。他们都满脸喜色，只有楚帝目光呆滞，正在一刻不停、一杯接一杯地——喝水。
看这样子，像是已经发作过了……
“不能再喝了，”当皇帝又一次机械地伸出手来，皇后没再给他倒水喝：“御医说了，陛下刚醒，不能一下喝太多水。”
“娘娘说的是啊。”
楚帝听着这些话好像没什么反应，只是皱着眉头环顾四周，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。
“陈公公，去端药粥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
楚帝终于开口了，声音有点嘶哑，蔺晨屏息凝神，好不容易才听清他的话：
“我这是昏迷了多久？”
“已经一天一夜了。”
“……筠儿呢？”
“早就哄睡着了。陛下放心，她没事。”皇后安慰道。
“我怕是吓到你们了……她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吓坏了……”
“只要陛下醒来就是万幸了。真的没事。”
楚帝低下了头，默不作声。
他们没有再说其他的话。皇后帮皇帝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仪容，等陈公公回来，皇帝已经可以坐起来，开始安静地喝粥，边喝边听汇报：
“陛下突然昏倒，只有皇后娘娘、太医院、奴才还有大殿和中宫殿的几个侍卫知道——哦，还有岳秀泽岳大人。”老太监说。“其他人都以为陛下受了风寒卧床不起，来探望的都被皇后娘娘和奴才给拦下了。今天早晨宁相国也来过，但他说没有要紧的事。奴才把他带来的公文留在了御书房。”
“嗯，辛苦你们了。幸好没走漏消息，否则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。此事需要详查，王太医……”
“请陛下恕臣无能！”太医伏地请罪。“陛下三天前就身体不适，当时臣等怀疑是中毒，然而臣没有见过这样的毒药……臣猜测……”
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蔺晨不得不努力向小窗凑近。不料他刚一挪动身体，就听到下方传来破空之声——
“嗖——”
蔺晨连忙躲闪，跳到地面上，不料还是被银镖削去一缕头发。
“有刺客！！！”
一声尖啸过后，周围马上出现了好几名暗卫的身影，还有更多持枪带刀的禁军，正高喊着从远处赶到。为首的黑衣人手持长剑向蔺晨劈来，招招凌厉，步步紧逼，打得蔺晨不断退到院中，陷入了包围圈。长剑与折扇相碰，发出清脆的嗡鸣之声，蔺晨感觉剑上的力道随着扇子传到手臂，连肩膀都震得微微发麻。
光这一个他就应付得吃力，更何况还有其他高手在助攻。蔺晨正想腾出手来扯下蒙面，就在这时，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：
“住手！是辰法师！”
侍卫们齐齐收势退到一旁，毕恭毕敬地向皇帝躬身行礼。蔺晨只见亮光一闪，长剑被收入再普通不过的剑鞘，但那剑身古朴的水波状花纹，他却在打斗时看得一清二楚。
——名剑断水！
琅琊阁曾经排过天下名剑，“断水”、“遏云”都位列其中，只是由于许多上古名剑都不知去向，排名早已废弃了。遏云剑一直都在南方，现已有同名的剑法和门派，由琅琊第五高手岳秀泽执掌；而传言与它一同出自南越国的“断水”，从几百年前南越国灭亡后就不知所踪。没想到，它竟然出现在南楚皇宫！
而蔺晨的对手——武功不在琅琊榜十大高手之下，年龄看着四十多岁——应该和小皇帝身边许多侍从官一样，是他从父亲那里“继承”的。想来遏云、断水双剑都被某位前任楚帝所得，一个在护卫宫城的禁军统领手中，另一个则交予皇帝最信任的贴身暗卫。
楚帝认得蔺晨手中的扇子，所以才确认了他的身份。传说断水剑“以之划水，开即不合”，这柄清羽扇能承受它那么多攻击而全然无损，也是一件极品了。
暗卫率领众人单膝跪地：“请陛下治罪！有人潜入宫廷，属下们竟没能及时察觉。”
“不必……连岳秀泽都说了，辰法师的轻功出神入化，全天下都没几个人能发现。”
“刚刚我一动就被你觉察到了，你也是那几人中的一个嘛。”蔺晨摘下面罩，摇着扇子说。
暗卫起身抱拳，朗声笑道：“能跟辰法师切磋武艺，在下实属荣幸！”见楚帝对他点了点头，便带领其他人继续巡逻去了。
站在门口的楚帝明显体力不支，马上将蔺晨迎入殿内，自己只能靠在榻上。他屏退了太监和御医，见皇后一脸担忧，便让她留在了身边。
蔺晨急切地问：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你是怎么发作的？”
“我……”楚帝欲言又止。
“你还犹豫着什么！”蔺晨悲愤地说，“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！”
楚帝沉默了几秒，缓缓开口：“……其实，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只是我从没想过我会——会受毒yao控制——”
“先把你昏过去的前因后果，身体状况，什么感受，都跟我详详细细地说清楚！”
楚帝深吸一口气，尽量保持平静：“其实从几天前开始就不对劲……身体特别疲倦，却很难入睡，即使睡着了脑子好像也是清醒的，一刻不停地做梦……而且越来越烦躁，没来由地为一些小事生气，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……”
“昨天早晨，我正哄小公主玩，忽然感、感觉……”他声音越来越小，越来越颤抖，痛苦地闭上眼睛，“感觉我抱不住她了……”
皇后见状，连忙说：“陛下需要休息，不如麻烦辰法师明日再进宫一趟，再来为陛下诊脉吧。”
“也好。”蔺晨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对病人问得太急了。“这样的事情，确实很难让人接受。对了，我怎么没见岳秀泽，他去哪了？”
楚帝也面带疑惑，皇后则回答：“御医们束手无策，辰法师又找不到，听说池阳县有位著名的蔺神医，岳大人快马加鞭去请了。但即使不眠不休地赶路，往返也要十多天，我们当时只盼望陛下能撑到那个时候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赶紧把老岳叫回来。我前些日子就是去找蔺神医的，他跟我一起回来了，现在就在郢都，明天我带他一起进宫。不过——”蔺晨见二人面露喜色，叹了一口气：“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。你做好心理准备吧，这种毒的问题……很严重。现在看来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，但是之后怎么样，我也不好说。”
“多谢辰法师为我请来蔺神医！”楚帝感激地点头，尽管依旧苍白而虚弱，但神情已经不再那么紧张。“这件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眉目。明日你和蔺神医可以午时进宫，早上我先见见宁相国等几位老臣。”
“你这身体……能应付得了吗？”蔺晨皱眉。
“今晚恢复一下体力，应该还好，中途感到不适就去休息。”楚帝思索着。“要是再不去见朝臣，他们说不定真以为出事了。况且，这两天皇后让皇宫完全处于封闭状态，碰巧出事又在中宫殿，外面不知道对皇后怎样议论。”
皇后安慰道：“其实这事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也没多严重，陛下不用紧张这些，尽快解毒才是最要紧的。不如，还是请两位大夫早点过来，我安排太医院给你们看看皇上的病簿。”
“这样最好，明日辰时我们就来，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也好照应。我这就告辞，别送了。”
“辰法师，大恩不言谢！”楚帝起身下床深施一礼。
蔺晨走到殿门，又忽然转过身来嘱咐道：“还有，我看皇后娘娘脸色也不太好，明天一起看看吧。”
楚帝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。他浑身发抖，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床角，却完全顾不上疼痛，缓缓转过头来，眼神空洞地看着妻子的小腹——那里还没有隆起，却已经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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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辰法师？”萧景睿站在晟王府门口，惊讶地看着夜行衣装扮的蔺晨。
“景睿——哦，萧公子，深夜打扰，实在冒昧。”
“没关系。还有，你可以叫我景睿。”萧景睿淡淡地笑了笑。“辰法师这是来找我父亲？”
“不，我找你。”蔺晨言简意赅道。“去屋里说。”
萧景睿将蔺晨迎入书房请他坐下，命人上了热茶。几天前他和妹妹、宇文暄刚从宁雪瑶的封地游玩归来，回来后他就去了洞庭波客栈。那是琅琊阁在南楚的一个分铺；一个多月前他求问梅长苏卷入大梁党争的目的，但没等到报价他们就去了江北，只能等回来之后再取。不出意外，琅琊阁报出了他难以接受的千万高价，看来关于梅长苏的事情，他或许只能试探着从辰法师那里得到一些信息了。
辰法师主动来访，萧景睿本该非常高兴；不过看他不同寻常的严肃表情，今晚显然不是提起此事的好时机。
萧景睿屏退了王府一众仆从，把门窗都关好，坐回辰法师身边。
“你来南楚以后有没有身体不舒服？尤其是最近一两个月？”蔺晨开门见山道。
“没有啊。”
“有没有吃过或是喝过什么东西，之后感觉特别想念，没有它就受不了？”
“外出游玩的时候，倒是挺想念郢都这里的椰汁。”萧景睿笑道。
“…...”
“不过，肯定不是辰法师说的感觉。”
“可不可以让我给你把把脉？”
“…...好啊。”
萧景睿顺从地伸出手腕，疑惑地看着辰法师。
“脉象上看没事。你来南楚以后，进过皇宫几次吧。”
“……确实去过，怎么了？”
“仔细跟我说说你在宫里吃到喝到或者接触到的东西。有没有让你不舒服的？”
萧景睿感到辰法师的问题越来越不对劲。
“没有啊！我想想……就是吃些水果，点心，喝茶，上次还用了晚膳。每次皇上和皇后还给我们一些点心带回来吃，都没有什么异常。”
“喝过酒没？”
“晚膳的时候喝过。另外，第一次入宫的时候皇帝送了我们两坛米酒，据说是小公主满月时孩子的舅舅进献的，我们全家都喝了，没人觉得不舒服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“告诉你也无妨，”蔺晨深吸一口气，“景睿，南楚皇宫里被人投了毒，而且至少有一个月了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萧景睿震惊了。“可是我并没有……没发现他们有中毒的迹象啊！”
“这是一种慢性的毒。”蔺晨严肃地说。“目前中毒的只是少数，而且还没人死亡，但之后会怎么样，我也不敢说。这段时间你不要再进宫，也别接触宫里来的任何东西。”
“好……”萧景睿缓过神来，莫名觉得有些感动。他直起身来向对方行了大礼：“多谢辰法师前来提醒！请辰法师放心，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。”
蔺晨连忙摆摆手，长舒一口气摊倒在席上：“你没事就好，别行这么多礼了，我跑了一天，实在没劲了！”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。
萧景睿坐回原地，依然忧心忡忡：“辰法师，每次进宫我都是和妹妹一起的，要不要帮我妹妹也看看？虽然她看着很健康，但也可能是我没注意到。”
“你既然没事，估计她也没事。你不放心就让她过来吧。”
念念到了以后，蔺晨把脉检查，问了同样的问题，看起来她也没有中毒。
“放心吧，你们都没事！”
“辰法师，到底怎么了？”念念忐忑不安地问。
那种药材，除了内服，除了外敷，还有一种用法，那就是烘烤……
难道是……
“御书房！”蔺晨猛地坐起身，“你们去过御书房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“去过。”兄妹俩同时答道。
萧景睿不解地看着妹妹，念念解释说：“我们第一次觐见皇上的殿阁，就是御书房啊！我们去的是前厅，是皇帝接见大臣的地方，后面是他自己办公的地方。”
“你们没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是吧……”蔺晨喃喃道。
所以被投毒的只有后面的书房吗……
“没有啊！辰法师，你是不是怀疑宫里出了什么事？”念念问道。“我们每次去的时候都一切正常，辰法师别担心啦。”
“不……”萧景睿缓缓说道，“有一件事，我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，但也许是我想多了……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尽管看起来，皇上很宠爱小公主，但她好像和皇上不亲，念念还是陌生人的时候都可以抱她，却不让父亲抱，父亲抱她她就哭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蔺晨皱着眉头。
“不过，这可能算不上反常，”萧景睿连忙说，“我小时候也跟父……谢侯爷不亲的。”
蔺晨摆摆手：“你那种情况能一样么！”
“不是这样的，小公主很喜欢和皇帝陛下在一起啊。”念念眨着大眼睛，耐心地解释道。“小公主只是讨厌皇上身上的熏香味道，不是讨厌自己亲爹啦。”
“什么？这件事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皇后说的啊。有一次你和皇上单独说话，我们在后面逗小公主玩的时候说的。她说皇上习惯在御书房用一些提神的香料，衣服上也留有一点点味道，也许我们大人觉得没什么，但小孩的鼻子是最敏感了。后来皇上每次去看小筠儿都要更衣，换了衣服就好啦。皇上别提对她有多喜欢呢！所以皇后那时候说的话，真的是在开玩笑啦。”
萧景睿目瞪口呆，蔺晨则终于确认——
果然是熏香！
因为机缘巧合，他当时误以为酒中有毒，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熏香上！
他曾经制过一种毒放在香料里，害得一位前琅琊高手失去内力。可是当同样的手法害到自己熟悉的人，他竟毫无察觉，这能说是报应么……
蔺晨不禁苦笑。
他只接触一次并没有关系，楚帝却在那之后又用了二十多天的毒香，差点毒发身亡！
不仅如此……想想他当时眩晕的症状、“中暑晕倒”的宫人，还有皇后挂上去的竹风铃……
除了楚帝以外，凡是出入那间书房的人——他身边的近侍、怀孕的皇后，都不同程度地接触了毒香！
从景睿第一次进宫到现在，已经两个多月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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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：
1.断水是越王八剑之一，传说由越王勾践下令打造。不是南越国，这里只是进行演绎。灵感来源于《秦时明月》。
2.几个月大的婴儿嗅觉是否比大人灵敏，这个我也不确定，以前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就这样设定了，网上一查发现似乎也不一定是这样……
3.林殊的夜行衣和蔺晨的清羽扇，都来自《梅长苏传》。
